【农药/白妲】红玫瑰与白月光

白妲现代paro，玻璃渣慎入。

红玫瑰与白月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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妲己下葬的时候，是个雨天。
天阴沉沉的，男人们甩开膀子挖土，汗水和零星的雨丝混在一起沿着身体的沟壑淌下来，又有些凉意了。李白不是他们中的一员，但是李白感觉到的冷意是相同的。
他的情人终于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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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得到了妲己剩下的一点东西，并不是根据遗嘱继承，委实是根本没有人想要她的东西——就连抬棺材的人也是戴了双层手套。
他们都说，这个女人水性杨花，身子脏的厉害，她的东西上恐怕沾有致命的传染病株。
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眼带讥诮，眉带嘲讽。看哪，那个妓女——
终于死了，省的连累她倒霉的情人。
真的是情人吗?我怎么听说他们只是契约关系呢。
说的也是，这种女人——哈哈，那小白脸，身上的钱快被这婊▲▲▲▲子掏干净了吧!
还是尽早死了的好。
她活着的时候，这些流言蜚语就是这样整天侵扰着她，不过她也不烦，该干什么干什么，上班干活，挥霍享乐，喝酒抽烟，一样不差。
不过她不吸▲▲▲▲▲毒，也不赌▲▲▲▲▲博。她真正的工作是某大型地下娱乐场所的夜班经理，日常工作是与各种咸猪手和油腻的目光周旋。但是由于她的工作性质和她艳丽过分的打扮 再加上有些人有意无意地背后造谣 ，她就成了远近闻名的“妓女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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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她是酗酒而死的?

不，不是的，她虽然喝酒，但不酗酒。李白想起来她醉酒的时候嫣红的眼角，那是眼影晕开了。一抹凌厉的红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咄咄逼人，艳丽的指甲染着寇丹，红得妖冶，红得魅人。大多数情况下她喝不醉，但是还是会偶尔喝醉，有时候是因为工作，有时候是因为她自己。
她喝醉了就发酒疯，断断续续地问李白问题，又笑又叫，扯着李白的袖子就不松开，看她的样子是醉的不清，但是说的话却叫人心惊。
“你说，这世界上，究竟有没有神?”
“大概有吧。”
“胡扯——!!”她大笑着敲打空酒杯，“你胡说!平常蒙我就算了，怎么到了这时还要骗我呢!”
“如果世界上有神的存在——”
“我一定狠狠地给他一巴掌!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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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哈，那小白脸，身上的钱快被那婊子掏干净了吧!

其实他俩的花销都是妲己一人的收入维持的。李白又想起来她皱着眉头咬着笔计算着当月的收支的样子，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，她这个人向来与文静优雅这类词无关，但是却意外地与所有饰品都有着极佳的相容性——当然，眼镜也算饰品，总之她很漂亮。这一点李白早就知道了，但是他还是愿意一遍又一遍地承认，她真的漂亮。
当他第一次这么告诉她的时候，她笑了笑，扶了一下镜框：“我漂亮么?”
“漂亮。”他坚定地告诉她。
“那你不瞎咯。”她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“……我是很认真地在夸赞你啊?”
“那为什么不是美丽?”她忽然转过脸，一对浅色眼瞳直直地盯着他，好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，“为什么是漂亮，不是美丽?”
他张口结舌，脑子里一片乱麻，什么漂亮美丽?这两词不是一个意思吗??
没等他想出对策妲己就很快地扭过头不看他了，像是受到很大打击了一样喃喃自语：“……不过是皮囊。”
“你们啊……还真是相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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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听没听过一句诗?”
“什么?”李白灌下一口酒。
“『月色与雪色之间，你是第三种绝色。』余光中的。”
“不知道 。”
“你还真是不学无术欸。”
“我不懂酸文人的浪漫。”
“切。”
“再说你的职业跟这种高雅的诗究竟有什么关系啊?难道你的客人还会给你念情诗?”李白问，莫名地有些不爽。
妲己没有回答他，她出神地望着狡黠的月光和茫茫的雪。房子在近郊，背对着城市的地方有一小块建筑废弃物堆积的土地，此刻因为被雪掩盖了原本的面貌而显得洁白如银，配上漫天飘舞的雪花，也是很美的景色了。
两个人肩并肩地看了一会儿雪，月光幽幽地通过窗户投进来，照在妲己年轻的容颜上，照得她仿若天降仙子，肌肤透明，唇瓣娇美，眼神清澈如孩童。
李白忽然明白了这句诗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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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有两个女孩，同样的漂亮，他会选择脸上有小小雀斑的那一个。因为，这一点小小雀斑会让这个女孩多一份温柔，少一份骄傲。”
文质彬彬的少年把书合起来，扶了下眼镜对眼前的女孩温和地笑了笑：“如果有小妲己和另一个女孩，同样的漂亮，我会选小妲己的。”
啊……心脏跳的好快……明明知道这是随口说出的玩笑，为什么会幸福到近乎晕厥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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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人如花隔云端。这阵子他常常吟这句诗，妲己托着腮看他 ，从刚才开始的7分钟里，这个人已经傻笑了好久了。不过是看了一条微信消息……
妲己有些不开心了。
到底是怎么了?是谁的消息?为什么?至于这么笑吗?
“哥哥，”见那人没反应，她用笔敲着桌子提高音量又叫了一遍，“哥哥!!”
那人惊醒过来，抱歉地笑了笑，“耽误你学习了，妲己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嘴上虽然这样说着，心里却好奇的很，“你在跟谁聊天呢?”
“没什么，一个同学。”青年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，“对了，小妲己，这周末有空吗?”
“……?周六下午没有补习班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我想让你见见一个人。”那个人笑了，而妲己心里却冷得刺骨——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，终究还是要发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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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亮啊……她想哭来着，但是在他面前她不可以这么难看， 她哭起来很丑的。那个人温和地笑，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般锋利残忍:“妲己是很漂亮的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是我呢?既然我很漂亮，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?”那时候她张着双眼眼泪汪汪，急得几乎爆出哭腔，“为什么，为什么我就不如她呢?”
那个人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，但还是一样的好看：“并不是说你不如她……只是，在我眼里，她是最美丽的。”他流露出幸福又陶醉的神色，“她无论灵魂还是外在，都深深吸引了我……跟她在一起，令我感到完整。”
敏感如妲己，一下子就明白了，漂亮算什么?不过是好看的花瓶，美丽是从内散发出来的灵魂的香气，那才是吸引到他的本质所在。而这个，她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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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我不是匆匆的游客，是归魂，正沿着高低回转的山势归来寻找我的命之脉。』
妲己垂眼看向楼下婚礼现场那对幸福的新人，感觉刚抿下去的烈酒都由辣转苦，涩到无法回味。
新娘叫什么?王昭君?
“啊啊花球扔歪了——不好了——快抢救——”
底下的人乱成一团，妲己漠然地看着，终究是跟她没关系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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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妲己?哭什么啊。”被用力搂入一个结实的怀抱，头上被男人的下巴磕了一下，“看着看着雪就哭了，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愁善感。”
妲己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，是熟悉的怀抱，这股温暖把她从痛苦过去的回忆中拯救了出来。柔软干燥的毛衣吸纳了她的眼泪，如同接收她的全部负面情绪。她抽了下鼻子，闷闷地出声:“喂。”
“嗯?”
“你你、你喜欢……我么?”
李白把她拥得更紧了一点:“喜欢啊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?”她很小声地问。
“哪来的为什么?喜欢就是喜欢了，”他顿了顿又说，“就算我们俩臭味相投狼狈为奸，一样糟糕透顶活着不如死了，那又如何。”
他低下头来额头贴着妲己的额头，像告白一样宣告:“我喜欢你，妲己。而且只喜欢你，最喜欢你，不因为什么，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，那就是因为你是你，你身上每一寸、从里到外，每一根头发丝我都喜欢。 ”

她想起来之前那人的话，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。
“为什么选小妲己?因为小妲己乖巧听话，漂亮可爱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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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也一直没有问妲己养着他的原因，原本他只是个街头的不良，捅了人逃亡被妲己收留了，当时妲己说的是：“反正是物以类聚。”
那意思是我们臭味相投狼狈为奸，你也不是好东西，我也不是好东西，我们凑合过得了。
当时他并没有品出，妲己语气里的孤独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……啊对了流亡犯不方便说对吧，”没等他回话，她就自顾自地给他起了个名字，“李白，你就叫李白了。”
从此之后，他就是李白了。他一直这样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就是李白 ，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真的“李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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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头一次知道妲己还有家人，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面对面站着，彼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。那个不速之客率先开口：“你好……你是妲己的舍友吧?我叫李白，是她的哥哥。”
他忽然平生第一次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“哥哥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古怪地从嘴里冒出来，而大脑仿佛凝滞了一般一动不动。
“不是亲哥……我们是重组家庭。”那个男人的微笑带了点怀旧和伤感，“她和家里闹了别扭离家出走了……跟我们断绝了联系 ，直到最近我才听到她的消息 ，没想到她已经……对了，怎么称呼您?”
李白这才惊醒过来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不想告诉“李白”他的名字，那仿佛是撕去了妲己最后的遮羞布，李白站直了：“我姓李。”
“还有，我不是她的舍友，”李白挺了挺胸，“我是她的，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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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“李白”也没能带走妲己。
在李白的坚持下 ，妲己的遗物和坟墓都得以留在李白的身边，李白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，那是报纸中被剪下来的一小块，上面的新闻标题被涂黑了，那是李白之前捅了那人的报告，那人并未死，李白的刀恰巧未伤到脏器。
李白坐到妲己最经常坐的椅子上，在这里，他感到了熟悉的香气，仿佛妲己还在他身边。
他又想到那个并肩看雪的晚上，她的睫毛纤长，眼瞳深邃，笑起来的时候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。
一眼万年。

END

tips：请把“李白”和李白区分开，妲己的情人李白和妲己的哥哥“李白”并不是一个人，只是长相极为相似，几乎一模一样，如果非要参考……那就相当于是狐白与凤白这种的吧(｡･ω･｡)ﾉ
文艺青年大诗人（会念zhuang诗bi的哦！！！）“李白”是妲己无血缘关系的哥哥，在妲己对自己告白后拒绝了她，并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昭君结婚。妲己受不了于是离家出走了，有了稳定的生活后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不良少年李白，这个屁文艺不懂的假李白却给了妲己莫大的安慰和温暖，直到妲己死去，故事开始 。
PS:为了容易区分时间，我把一般过去标记为▲，过去的过去标记为▲▲
PSS：所以，其实红玫瑰是李白 ，白月光是“李白”大概是这么理解的。李白看了被妲己剪下的报纸 ，明白了妲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其实可以不被枪毙只要去自首，但那样他就会离开妲己了——另一种想法是，李白也早就知道自己的罪并不太严重，但是他宁可装作不知道留在妲己身边。
至于你们怎么想那就随便你们啦～(￣▽￣～)~